第97节(4/4)

被烧得旱，赤土从天穆野向南面绵延，一直到达南荒大沼。无数生民失去田地，离失所。妖在前线奋战，天生羸弱的凡人成为妖的供养，不断运往前线。靠近天穆野的凡人冒死穿越战场，向人间迁徙。而其余的凡人则几乎消耗殆尽，天殛之战以后，南疆再无凡人。

南疆不堪重负，民怨沸腾，所有的矛指向了巫郁离，指责他惑天听，招致兵戈之祸。巫郁离没有辩解，他沉默地卸黄金鹿面，脱神巫羽衣，自请为。巫衡叹息着，封印了他一纯的灵力，将他放南荒大沼祝鸠氏。

那里是南疆最为荒芜的所在，山涧离堆着石青的老松，挨挨挤挤，风过，掀腾搅覆，浪一般波涛澎湃。

没有谁愿意同他谈，他是被贬黜的大神巫，是天殛之战的罪魁祸首，百姓的父兄儿孙因他而被遣上前线，他们需要一个人来承担怨恨。巫郁离默默无言，任劳任怨。他帮隶们治病，也在他们疲惫时揽过拉车的纤绳。他不怨怼，也不伤悲，他只期盼着战争结束，无论是胜利还是败亡，他攥着滴血莲，祷念他的神从远方归来。

但巫郁离还是快乐的，他和一个妖小孩儿走得很近。巫郁离是帮他治风寒的时候认识他的，大约五六岁的模样，个得磋磨，只堪堪够到巫郁离的膝盖。巫郁离记得他叫兰儿，是朵小兰，没有父母，野孩一样大。自从巫郁离帮他治好了病，他就闷不吭声跟在巫郁离后面。巫郁离在草棚里就寝，他就蹲在门守门。巫郁离去采草药，他远远藏在后。

巫郁离终于忍不住，问他在什么？

小小的男孩儿抿了抿嘴，：“保护你。”

“保护我？”巫郁离失笑。

“嗯。”小孩儿一本正经地说，“你是凡人，很弱。”

巫郁离不擅应付小孩儿，只好让他跟着。他们翻山越岭，四寻三七、石菖蒲和别的什么用来止血的药材。山石陡峻，小孩儿一脚踩空，刚要惊呼，领被谁拎住。默默仰起，看见巫郁离弯弯的眉。

“你被很弱的凡人救了哦。”

小孩儿：“……”

他还是锲而不舍地“保护”巫郁离，像一个安静的影。他认认真真地报恩，要答谢巫郁离治好他的风寒。虽然他总是被山妖追赶，被伸来的松树枝挂住衣领，被大蛛网黏住手脚，最后依靠巫郁离把他救来。

“我会变的。”小孩儿严肃地告诉巫郁离。

巫郁离忍着笑，拍拍他的：“好，我知了。”

“还会。”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