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3/5)

要他的命，但于少保不是普通人，如果死在锦衣卫镇抚司手中，门达为官，势必被天人怨恨。于是，他了个主意，以案重大为名，将案推了去，给三法司会审。门达虽然也想奉迎重新登位的明英宗，但仍然害怕在历史上留骂名，于是听从了谢通的建议。

三法司会审应该由刑主审，但刑尚书俞士悦一向与于谦好，且已被逮捕狱，案辗转到了都察院都御史萧维祯手中。法司给于谦、王文二人定的罪名是“意”迎立外藩——立襄王朱瞻墡为帝——意图谋逆。虽无实迹，其意则有，同样可定罪，于谦、王文因此备受酷刑。

于谦冷静而从容，似乎早预料到一切。王文则不胜其愤，极力辩解：“照祖宗成法，迎立外藩必须有府的金牌和符信；派遣使者，必须用兵发的牌。这些事只要到府兵一查便可明白，岂能平白无故地诬陷？”

兵主牌的是车驾司主事沈敬。沈敬却是个汉，不肯作伪证，当场指兵从未发牌。而府所存召取襄王的金牌符信早就被孙太后拿去，一直在后中。大家心中有数，如果真的查验，反而应验了王文的话。

王文见占了上风，更加据理力争。堂上堂吵得不可开时，于谦却笑：“石亨等罗织锻炼，辩之何益？”

萧维祯看见于谦是个明白人，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于公可谓明白，事朝廷，承也是死，不承也是死。”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三法司只好加上“意”二字，给于谦和王文定的罪名为“意迎立藩王”，“坐以谋逆，极刑”。所谓“极刑”，便是千刀万剐之刑，例要割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沈敬被无辜牵扯来，也跟着倒霉，被认为是于谦和王文的同谋，不过罪减一等，免死罪，充军铁岭。

当案的审理结果递到明英宗朱祁镇手中时，皇帝见给于谦的定刑是一个“死”字，不禁犹豫起来，迟疑着：“于谦实有功。”

在朱祁镇的心中，对于谦的恨意极重，于谦主张“社稷为重，君为轻”，对他个人造成了的伤害。在当俘虏的北狩期间，他甚至有必杀于谦而后快的念。但如今的朱祁镇，已经不是八年前的那个年轻皇帝了。经历了一系列的苦难后，他逐渐明白，倘若当初不是于谦决抵抗瓦剌并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非但他本人永远回不到京师，就连大明朝廷恐怕也早是风雨飘摇。所以，这一句“于谦实有功”很好地表达了他心对于谦态度的转变。

徐有贞见明英宗迟疑，上攘臂直前，大声：“若不杀于谦等，夺门之变则无名，无以昭告天。”

于是，明英宗定决心，诏令将于谦和王文弃市，即公开斩首示众。这已经是一些正直大臣极力营救的结果，其中新阁的阁臣薛瑄更是据理力争。三法司的定罪，于谦应该被凌迟死，改为弃市，已经是罪减一等。

正月二十二日，于谦、王文同日被杀。临刑前，于谦占《辞世诗》[15]云：村庄居士老多磨，成就人间好事多。

天顺已颁新日月，人臣应谢旧山河。

心同吕望扶周室，功迈张良散楚歌。

顾我今朝归去也，白云堆里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