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3/4)

仙不吃不喝，不走不动，整日坐在那里，石枯木一般，有什么好？小娘才不愿过那等日。她还说过，假僧藏山中，真佛走红尘。既然同是梦，何必择凉温？”

“哦？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把她从天上唤回来。”

“那些人是‘天工十六巧’的家人，他们也都接了信，说十六巧那晚全都了那座楼，一起飞走了。”

“哦？这样最好，一齐说完，省得跑。”张用刚才一院门就已瞧见，院中间一大片池，池北边上搭了个大木台，台上聚集了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争嚷。他笑着驱驴来到池边，那些人有一大半他都认得，果然是十六巧的家人，全都面忧急，围挤在一起，争着向中间一个人问话。那人材，是程门板，他被众人问得有些发昏，不过，竟然没有恼，脸上反倒尽力带着些僵笑。

“张相公？”人群里一个人忽然瞧见张用，忙走过来，是李度的家仆，“张相公，他们说我家小相公飞走了，你知不知这事？”

“我也才听说。我这就去瞧瞧。”张用驴，笑着走到木台上。

那些人也大半认得他，转而向他围过来，纷纷争问：张作，你没那楼？你为何没飞走？这是不是真的？丢在台上的这件绿锦褙是我父亲的！这本《瓷谱》是我哥哥的，上有他写的批注！这只黑丝鞋是我弟弟的！这张帕是我丈夫的……张用被吵得直，他将拇指指撮个圈，在嘴里，用力了一声尖锐响哨，那些人才一起住了嘴，四周顿时安静来。

张用笑着声说：“大家莫慌莫吵，一人叫，惊飞鸟；两人吵，吓跑猫；三人以上，鬼神遁逃。不这楼是鬼搬走，还是神召去，你们这般吵闹，哪里还寻得见？程介史，请你说一说这楼的原委。”

程门板激，清了清嗓，才沉声开：“这院的主人是车巧韩车，他请了楼巧李度，在这平台上盖起一座楼，名叫百艺楼。这楼打算用来收藏百工技艺和奇，原定是四月鲁班祭日开楼。楼才修好，彩画都未及绘，清明那晚便凌空飞走，周围许多人都亲目睹，楼飞上半空时，还能瞧见楼里有人影飞舞。此两人是修造这楼的工匠团，这楼一共招了五个团，两个凿锯木构件，三个造楼。”程门板指了指边一一矮两个中年男。

张用问那两人：“你们真的在这木台上盖起了一座楼？”

“嗯。我们两个匠团班修造的。那房主原本是要在北岸这里起一座楼，南岸那边造几间房舍。到二月底时，楼还没造完，本没有余力修南边的房舍。房主便另寻了一个匠团，去修对岸那几间屋舍。”

“你们各自到最后一班时，那楼修造到哪一步了？”

“我最后那回工是檐，那檐是歇山式，正脊和垂脊已经造好，我们那天将戗脊、檐、兽完了。”个说。

“我是铺瓦，三月初九傍晚铺完了最后一片瓦，整座楼便全完工了。”

“好。”张用听后，低默想，见自己站在台正中间，两只脚刚好在中两边。他环视四周，又望了望池和对岸那几间临房舍，而后踩着那中线走到木台边沿，见这木台周边有两级台阶，中面有两木桩并排支撑，并用一块横木钉住两木桩加固。横木上拴着一只小舟，他到舟中，见舱里搁着几把锤斧凿锯和几捆麻绳，船边斜靠着一只篙。他解开缆绳，抓住篙，用力一撑，池七八尺，小船行起来极轻快，几篙便到了池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