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3/4)

桌上这些只是金，还有十几箱银，已数罢，藏了地窖里，比他所的多几倍。

最叫他喜的是，祝德实也瞒藏了三千两银、八百两金。臧齐带了府吏搜这些金银后，祝德实那笑面，再不像元宵，顿时变作了桃。

臧齐望着那些金，拈了一条虾腊放嘴中，细细嚼着，像是在嚼祝德实。他心里暗谢：亏得金人??

他却没想到，那些被他告发的富商，竟也学了他的法儿，纷纷去告发别的富商。尤其是祝德实，认得的富豪更多，得的也更多。

臧齐听到后，自家的脸也缩皱成了桃??

五、掩埋

周清和几位挚友一同来到北郊。

他们是来安埋战死兵卒的。

金人见汴京难以攻，又怕后路被截，等不及饷军金银凑足，已于二月初十退兵。

朝廷自然大喜，汴京城也重归安宁。城和壕沟，许多兵卒尸首，有家人在京的，尚能被运走安埋。无亲无朋的，则曝尸遍地，官府尚无暇顾及。

周清不忍坐视，拿自家北郊一片田地作墓地，又与冯赛各自寻了些商人朋友，众人捐舍棺木，收殓那些无主尸首。

他们尚未行至那墓田，便见许多市民已涌集在那里，恐怕有数千人。无人召集，也无人督，那些人却纷纷挖土抬棺、装殓尸首。人人静默活儿，只听得见漫天乌鸦哇叫。

周清心原本已寒透，看到这一幕，顿时一阵悲。

这段时日，惊诧一重接一重。他绝未料到，朝廷竟能虚弱至此、庸懦至此，只听到金兵南之信，便能令官家易位、仓皇逃。满朝之中，竟只有李纲一人愿守愿战。

民间之人，哪怕再懦弱无能，若是家业被侵，无论如何也会拼争两句，绝不会这般，听到盗贼风声，便弃家而逃。

这场国难中所见，让他不由得疑问，莫非国中最怯懦无耻之辈，尽都聚到了朝堂之上？他细想了许久，发觉恐怕真是如此。

朝堂乃是天权财聚集之地，如湖海之于江河。江河固然注清湖海，却也携泥沙沉其底。朝堂不变，如江湖难移。初时，清居多，澄澈见底。时日一久，泥沙渐厚。若不澄淘，便渐成泥沼。清再难汇，浊泥却固结成团。原本之湖海，终成污浊堆积之地。

如今之朝堂，便似湖海变泥沼，成了天最浊、最污之。

大宋天恐怕真是气数已尽。

然而，将亡之时，竟又会有李纲这等人孤绝耸立，挽狂澜，扶危倾，又令人不得不兴叹，这泥沼底，竟藏有一活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