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培训(2/3)

她给了他承诺，却是一个牢牢绑在“况恶化”这个前提上的承诺。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或许上。”他俯，视线与她惊惶的眸光平齐，“战争中最先粉碎的，就是普通人的那些或许不到我、或许没那么糟……”

那些人不是编来的，他们是她答应过要照顾好的人，是她实实在在的牵绊。

“诊所里还有几个病人，”她语速加快，像是怕自己一停就没了勇气似的。“维罗妮卡太太的肺炎还没好透，每天要过来打针；老木匠亨利的手指染化脓了，需要每天清创，不然可能会截肢……我要是不见了，他们怎么办？黎现在找一个医生并不容易的。”

挫败只停留了一瞬，便被一更熟悉的绪覆盖了。至少钥匙收了

“文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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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一次用“克莱恩”来诱饵。

可一秒，俞琬的眉拧起来，方才裂开的一丝隙，仿佛又重新合拢了。

“收吧。就算是为了让我能对克莱恩有个代。否则，次他打电话来，我难说：抱歉，老伙计，我连一把钥匙都没能送去？”

她站在那里，小苍白，但那双黑瞳孔，却燃着一簇不肯轻易熄灭的光。那光很弱，却还是亮着。

“拥有它，至少不必夜晚睡觉总是听到枪响，还只能屏住呼，躲在被里祈祷天亮。”

“可是……”她的声音低去，“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上过去。”

这理由荒谬又陌生，陌生到他一时还真有那么…难以反驳？

“我要是不见了，街坊也会猜……”她越说越急，“万一…有人在暗盯着，这样不是更告诉他们‘我有问题’吗？到时候反而更危险了，对不对？”

君舍难得沉默了。

这只披着兔的狐狸…

听到这，君舍挑了挑眉，他又听几分她用他说过的话来堵他的意味了。那觉，像棋手正要落制胜一击，对手却懵懵懂懂将一颗棋，放在了唯一能苟延残的位置上。无关棋理，却足以让人憋闷。

他一向惯用恐惧解决问题，对这些到张三李四的人琐碎，一向不屑一顾。但此刻从她嘴里说来，竟成了拒绝避险的理由。

但不知怎的，俞琬却听那无奈背后藏着的急切来，像在促，又像在担心什么。

男人拈着钥匙的指尖顿了一瞬。

他拈起那把钥匙，金属冷光在她陡然僵住的小脸上一晃。

他又变回了那个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绅士。

啧，善良又同心泛滥的小兔，有够麻烦。

啧，这小兔，两只脚还在笼外。

女孩本能往旁边挪了半步。

男人眸光在那张骤然失的小脸上停留一瞬，又轻笑声，他后退半步，仿佛刚才那个危险的影只是错觉。

而这边，女孩捕捉到了男人底那一闪而过的波动，自己的话大概是起作用了，她必须再给他一个台阶。

君舍看着她。

她盯着那晃动的钥匙，心里仿佛有两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着，一只冰冷而警惕，提醒她面前人是盖世太保，这可能是个陷阱；另一只却颤抖着，渴望抓住更多的安全。

“这把钥匙…我先收着，可以吗？”她神极认真，声音却比刚才更，更轻，“我把它收好，我向您保证，如果…如果况真急转直，一定过去！”

这句话像一把手术刀，剖开她这些日里试图行合的恐惧，在那些被弹和爆炸声惊醒的凌晨，她确实只能缩在被里，睁着睛望着天板，生怕一声响就落在自己屋。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分绅士模样，倒像从某本哥特小说扉页里走的、带着宿命的危险反派。

君舍看着她咬又松开的，竟像在欣赏一幅即将完成的名画。不知不觉间，连呼都放得轻缓，生怕惊扰了某个极重要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