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第一章空海(2/6)

「我每到冬天便会掉发，再正常不过了。」

晴孝大人小心揽起我背的几缕青丝，用手中的木梳缓缓捋动着。

「你连发都是这么。」

「我记得你常常会用木犀油篦。」

镜中反我清晰的人影，我的面孔似乎与记忆中母亲的脸别无二致。我如今年近叁旬，母亲从我边离开时也正值这个年岁。

土岐晴孝今年叁十二叁，领国在近江的佐和山。他的正室是家中老臣的女，我作为侧室住赐给我的村雨城不过是四年前的事。

轻握右拳的晴孝大人用腕骨了拧起来的眉，面难地说着：

我来到土岐家、又迫使这对曾同仇敌愾守卫近畿的大名父反目，最后是晴雄缠绵于卧榻的正室在病中规劝他才终止了这场闹剧。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土岐氏已然是父离心，纳我为妾的晴孝大人还是在大纳言大人的调和才与自己的父亲在京都同席。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幼年的事。」

晴孝大人脱了外衣，拉着我的衣袖走着炭盆的室中。

毕竟我可是他大费周章从自己父亲——土岐家的现任家督晴雄手中抢的。土岐父为了争夺一个女人陷荒谬至极的漩涡，晴雄的领国在的稻叶山，在这场闹剧即将演变为近江和的战时，而的我给自己找了个再虚偽不过的理由：

「怎么敢麻烦您，待我几日后去城中拜访阿光夫人便是了。我也有好些日没去佐和山了。」

「嗯，本来打算一离开京都就先赶来你这边，结果阿光发来急报说寅病了一场。」

「怎么了？」

他语罢便要自后抱我，这时我却颤抖起来，目睹此景的他将那已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也了回去。

我故意在言语中混了几声呜咽，这一招真是百试百灵。每当他想要碰我的时候我就会这么。

说完后他又从龕中取摆在架上的木梳，轻轻将那件抵上了我的后脑。

我讨厌男人，而我几乎厌恶被任何人碰，与男人的肌肤相亲尤其令我作呕。不论是前这个男人还是我从前的丈夫，他们都恨不得将自己的意全权倾注于我，儘我知他们最的不过是我上这副。土岐晴孝曾赐给我一副昂贵的西洋银镜，如今那光明透亮的硕大之就摆在室中、正对着我跪坐在卧榻上的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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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邀与晴孝大人一同前往聚乐第赴宴时，年近六旬的晴雄坐在席间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他中是藏不住的贪婪之，我这副就这么令他垂涎若渴吗？

「大人是从佐和山来的吗？」

我的右手向上迁移扣住他的手背，结束了给予他的温柔施捨。土岐晴孝的手跟大多数武士一样，期持握太刀的虎生起了几层茧。

「若是我的存在必将使土岐家陷，那我旦求一死。」

「现关东地区虽然难得有了安稳日，但西国诸大名还在兵不动。在我看

呢？」

「过阵恐怕要再带你去京都一趟。」

「你的发似乎又稀疏了些，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是大纳言大人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不必了，劳烦大人费心了。」

我底淌泪来，停手中之事的土岐晴孝一脸慌张地转向我的正脸，又取怀纸为我拭泪。

土岐晴孝收起染上我泪的怀纸，素手抚摸起我角的肌肤，这次我没有躲开。

「风寒而已，来也快去也快。总叫他多锻炼便能少得病，不过那孩时常躲懒，他母亲也惯着他。这次见到我后又缠着说要来看你，我正想着过些日将他一同带来。」

这十来年间我除了思念着母亲，就是时常在想若是没有这副恼人的容顏，我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我也不必为了达成遥不可及的理想而陷世。

但我又要谢这张脸。我窥向镜中，即便屋中只了几烛火，镜中女人的肌肤仍被光照得玲瓏透漏，几乌发自鬓前垂，五官与姿只会在画中现——那便是我，是被眾人夸耀为东国第一人的淀川雪华。

晴孝大人是可以容忍如此无理要求的男人。他在我前完全不像是个明势的大大名[  大大名：大名中实力劲者即为大大名，反之则是小大名，一般以石计算，然而歷朝歷代的标准各不相同。]，他对我又敬又，那份中又几分恐惶来。他害怕失去我，所以从不迫我不喜的事，正是利用了这我才能以侧室的份独居村雨城，并一直游刃有馀地躲避着与他的亲。

「我总怕阿光再对你恶言。」

「你若是思念家人，我便安排手送你回甲斐住一阵。」

「那孩现如何了？天气这么冷，可一儿也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