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4/4)

浩浩一支军队。戚隐不时停来，把这帮碍的家伙冻成冰雕。

他们去到渊山归墟殿，从山巅往望，正好可以看见浩瀚绵延的墨泽。黑猫告诉戚隐，当年的妖战就发生在这里，黑猫被微生父俘虏，封印了妖气，妖族全军覆没，扶岚独自一个人，背着十二把刀十二把剑登上渊山，在众的耻笑中挑战微生龙。就在渊山山巅，他了龙的脊背，将它大的骸骨甩在了渊山山脚。从此，众归心，妖同拜。

扶岚静静地眺望黑泽，宁静的侧脸没有波澜。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曾有过他的足迹，记载他过往的峥嵘岁月。他还记得那时候浑披伤浴血，奋力挥动刀和剑斩血路。力竭也不敢停，血光了也拼了命要继续。因为耳边一直回着离开乌江时阿芙铿锵的叮嘱——

“无论走到多远的地方，都一定要回家。”

“小隐，”扶岚牵住戚隐的手，，“我们回家吧。”

他们回到乌江，这里正巧在金光结界外围边缘，凡人都走光了，撤了结界后面。举目望去，江平缓，田地荒芜，漫山的枫树叶又红了。他们泛着小船经过，原先两岸的芦、冒着炊烟的农家茅屋、晾衣绳上红红绿绿的麻布衣裳都失去了踪影，只剩颓圮的篱笆、塌了半边的土墙，几只瘦得包骨的野狗。他们上了岸，在田埂上走，顺着日落的方向，找到小时候住过的那座茅屋。

推开柴扉，地上满青苔和杂草，阿芙以前辟的一小片菜的地辨不分明了，里满了车前草。门上结了蜘蛛网，戚隐把网撕来，推门去。堂屋里一腐朽的味，一个黑漆小方桌，有几个虫蛀了的小，阿芙以前常在这里坐，拥着一豆青灯，窸窸窣窣地补衣服。现在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灰，烛台也不见了。神台还靠墙搁着，破旧的红布丝丝缕缕挂在前，遮住里面“元微真人升仙位”的灵牌。戚隐想他娘那时候一定是被巫郁离给吓坏了，连他爹的灵牌都忘了带走。

他们掩上鼻，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把蜘蛛网都撕了，灰尘都掸了，草也了，还砍了些柴火，重新开了炉灶。方圆几里，村庄一片冷落，只有他们这里有袅袅的炊烟。戚隐去别人地里挖野菜，竟然挖来了两壶酒。倒算是意外之喜了，喜喜拎回去。

月亮升起来了，他们把桌椅搬到檐。面前一方小院，月光洒在地上，像一层细细的盐。阿芙曾经在这里菜，扶岚曾在这里洗狗崽的被单。他们三个，一人一孩童，还有一只猫，坐在院里仰望银河，慢慢喝酒，微醺的时候，正见两星从天穹中划过。

戚隐：“有星！”

“快许愿！”黑猫叫。

细细想来，好像也没什么愿望要实现的了。戚隐用手肘戳了戳他哥，“哥，你快许。”

扶岚轻轻摇摇，望着天穹：“神魂归天，汇忘川星海。小隐，阿芙会在里面么？”

“两颗星……”戚隐仰着脖儿，“说不定就是爹和娘呢，说不定我爹去了星海，终于把咱娘找到了，然后他们一起去投胎。”

他站起来，朝那两棵拖曳着光迢遥而去的星挥手，用力喊：“爹、娘！”

黑猫也大声喊：“狗剑仙，你有没有照顾好阿芙！”

他们爬上屋，站在屋上对着天空喊戚慎微和阿芙。夜风把他们的声音送去很远很远，所有彷徨的孤魂野鬼都听见了那声声呼喊。

“爹、娘，我和哥还有猫爷过得很好，你们安心投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