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3/3)

源没有将这些记载变成“史册”，他是司史之神，也是司书之神，他以一个凡人的份书写神明的史书，然后将他们变成凡人里的话本戏文。

他看见云青再次轻叩古镜，笑着叫青帝的名字：“太皞？”

这次从镜中现的不再是鸟面人的句芒，而是一袭青羽衣的帝君。他垂首看着那个孩，一如十万年前，沉默而温柔。

仲观源闭上睛，心：大意了，早该察觉到的……

凡是神明踏过的地方皆为神路。云青第一次离便与带着星盘的宋离忧失散，可是在神域仅有一条通的况，阿芒带着她从路走了离。而云青前往别馆的时候，多半已经记起了很多事，她只需要坐在那个神明肩，由着他往里走，无论如何都能抵达别馆。

青帝的中没有神彩，但是神怎么看都是温柔容忍的，他微微倾，这样云青就可以轻易够到他眉心间的灵明。

在神被毁之后，所有神明滞留于世都必须牺牲掉一些东西，或是神智，或是力量。仲观源无法想象像青帝这样犹善布局的神明在失去神智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失去了生而为神的尊严与智慧，成为人形野兽，任人践踏，以为那个孩遮风挡雨。

云青抬手，轻轻贴上青帝的额，那灵明瞬间黯淡去，就像是等待了十万年之为这一刻似的。

仲观源觉得这样的场面怎么看都不真实，但是当他一闭上的时候，更多虚幻般的场面就开始在他脑海中回。

——可愿为我？可愿为我手足？

帝应之。

——可愿为我生？可愿替我死？

帝应之。

——冬天太了。

帝默然，时序逆，冰雪消，帝桃逢。

——可以陨落了吗？

帝局，神殁。

仲观源惊惶地张开，正看见青帝散成柔和的苍青光，消失在了虚空之间。那羽衣落在地上，极柔的青羽纷纷扬扬，如同青的雪一般飘，最后也消失在了无尽虚空之间。

云青正看着他，似笑非笑：“会觉得残忍吗？”

仲观源在心里摇，不仅是觉得残忍，还有一油然而生的恐惧。

云青走到了棋面前，刚刚吞噬了碧落，之前还吞噬过黄泉，而谢遥陨落后他上的诸统也已经悉数投棋。现在万事俱备，她只需要执，然后与天博弈就好了。

可是云青没有动，她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坐在池边上，笑着对仲观源说：“把从我这里得到的都还给我，有什么残忍的？”

仲观源无言以对。

云青掬起池中，一清洗那名模糊的句芒古镜，她说：“太皞找到我的时候，巫刚刚败于天之手，我为了保棋伤势极重。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绝对不会受制于太皞。”

仲观源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离别，他还从未听过云青说起自己在被青帝带到离别之前的事。

可是为什么云青要在这时候跟他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