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2/3)

韩文山打断他：“你不要推辞，你宝老板不差钱，这个钱也不是让你，是给你和你徒弟一个安心，”他是如意洲第一个正经八百的观众，说的是己话，“你哥那行风险大，戏楼也不是你的，将来这些都没了，你们还有这笔钱，可以无拘无束地唱戏。”

“你是我哥哥的……”

观众们笑了。

宝绽仰视着他，抿住。

霍匪扮正德，宝绽给他李凤，黄钟大吕的须生，这时候拈起兰指，一副小女儿作态：“月儿弯弯照天涯，请问军爷你住在哪家？”

生意的人最懂兴衰荣辱，他替如意洲想得远，想到了宝绽和匡正没想到的地方。

台底静

《游龙戏凤》，讲的是正德皇帝微服游，在梅龙镇偶遇李凤，醉心于她的貌，撩拨挑逗的故事。

“今儿我给他改个名，”宝绽事先没和霍匪商量，“改成斐然的斐，因为——”

“啊，军爷，”宝绽垫起脚尖，“我好像认识你！”

“住了，”宝绽着小嗓，自有一俏劲儿，“我想一个人不住在天底，难还住在天上不成？”

“什么？”

“我这个天底与旁人不同，”霍匪摆了摆手，“外面一个大圈圈，里面一个小圈圈，我就住在紫禁城！”

星期五晚上，如意洲开大戏，萨的《雁翎甲》，陈柔恩的《打龙袍》，应笑侬的《望江亭》，宝绽的《打渔杀家》，一波接一波的过后，霍匪扎着八卦巾，穿着八卦衣，挂朝珠蹬厚靴，摇着鹅扇施施上台。

霍匪，“准备了一段游龙戏凤。”

“谢谢，谢谢新老朋友的抬，”宝绽拉着霍匪，“这是我徒弟，姓霍，单名一个匪，土匪的匪。”

他唱的是《空城计》，诸葛亮带着两个琴童在小小的西城抵挡司懿的雄兵，这戏是他和宝绽初见那天唱的，抑扬顿挫，沉稳大气：

霍匪大金刀，倜傥风：“大不必细盘查，天底就是我的家！”

犒赏你的三军！”

“诸位，周末好。”他一开腔，那才是众望所归，座儿上一片压不住的掌声。

“西城的街打扫净，预备着司好屯兵！

韩文山笑了，转去看他夫人，她仍盯着天板，枯骨般无知无觉，“在上取飞龙帽罩，避尘珠照得满堂红！”耳边是那么明亮的嗓，他的心却暗了。

“哦，”霍匪朝他偎过去，“你认得我，是哪个？”

从屋里来，韩文山把宝绽叫到一边，低声说：“你嫂没几天了。”

“我和她没孩，”韩文山环顾四周，“这家当，一半给渐冻症研究，一半留给如意洲。”

宝绽愕然：“韩……”

宝绽他这份恩，重重地。

霍匪舒眉展目，揽住他的肩：“游龙落在凤巢中！”

“来吧，”韩文山笑了，温柔地捋着他夫人的发，“让她兴兴。”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什么时候，”韩文山说，“别放弃唱戏。”

短短一折戏，唱到末了，宝绽羞怯地掩着脸：“就在这店中寻一梦——”

诸葛亮无有别的敬，早预备羊羔酒，

“小舅！”

刚学艺的小，很难说唱得多好，但主顾们很给面，喝彩声不断，唱罢了，宝绽登台，携着他一起给大伙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