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2/4)

这特髻遮着，若是能摘来便好了。他正想着，忽然有一溜事从树上掉落，正落到阿翠，是鸟粪。胡小喜暗叹侥幸，忙说：“鸟粪落到你上了。”

“你回来什么？”

“你和那个麻罗又有什么原委？”

“那两天，厨房里正巧请了江四来泥炉，我见他是个诚实人，便趁着没人，偷偷求他救我。他先不信，我忙剪一绺发，哭着求他，若能救了我，我便嫁给他。他这才信了。第二天半夜，偷偷从后院翻墙，把我救了去。我和他假扮夫妻，躲到了北郊的一家小客店里。他说不愿在难中占我的，借怕冷，向店主多讨了一床铺盖，每晚只在地上睡。可是过了几天，他去给我买皂团，去了便再没回来——我正在焦忧，不知该投奔谁，一个叫麻罗的裱画匠不知如何找见了我，我便又求他带我离开那里，另寻了个客店藏了起来。”

“那个工的宣主簿？”

“嗯？”阿翠才揩净那鸟粪，猛抬起，愣了一，随即笑问，“小喜哥哥，说啥实话？”

“自小我便盼着，哪天才能逃离这囚笼，像其他人一般，自家主，好生过两天昂的日。可就算我逃了去，一个女孩儿，无亲无故，又没有钱，到哪里存？我听麻罗说我家主人逃走后，忽然生一个念。我家主人自然再不敢回来，我家大娘在大名府，也毫不知。我若谎称是他收养的义女，便能回来这宅的主人，设法卖掉它，便再不必怕没钱、没倚靠。

“当着‘天工十八巧’？”

“嗯。不是在外杀的，是在这宅里杀的。”

阿翠听了，顿时惊“啊”了一声，慌忙掉两侧的铜簪，将那特髻取来看。胡小喜忙朝她急急寻看，一绿丝绳扎束成一朵圆髻，脑的发全都拢在里，本看不见。阿翠找见特髻上的鸟粪，顿时皱起眉抱怨起来：“这瘟鸟，呱喳呱喳吵人不算，又这样来腌臜人。”说着，从袖里帕，低去揩那鸟粪。她的略一侧，靠近脑后发髻里钻一丛短发。胡小喜一看到，心里顿时重重一坠。

“我家主人藏古人墨迹，常让崔家裱画店装裱。去年麻罗来送过几回画，他见了我，似乎生了，还向我家主人求亲，想娶我，被我家主人嘲骂了一顿。”

“小喜哥哥，前的都说了，剩的，我也全都说来吧。你若嫌憎我，我也不怨你。我生来就在这章家仆，万事都由不得自己。我家主人又暴，说打便打，说踢便踢，从不顾惜。莫说我，连我家二娘也是一样。主人迷上她时，杀人都不怕。这两年，已经厌了，连话都懒得说两句。有个姓姜的缎商人来家里商谈买卖，无意中撞见了二娘，顿时瞪直了。过了两天，我端茶时，无意中听我家主人跟那缎商说，‘你若成这桩事，我便把小妾白送给你。’我家主人在这个二娘之前，其实已有过好几个二娘，全都不是送人，便是卖掉。

“我也不清楚。吴家就把他杀掉了。”

他望着阿翠，惶了半晌，才一字一字吐：“阿翠，你得跟我说实话。”

“你有一绺发剪断了。那绺发在哪里？”

“啊？”

“你和麻罗那两天又同住一室？”

“二月初一那天，‘天工十八巧’在这里相聚，宣主簿怒气冲冲过来吵嚷，说图如何如何，又说这是欺君叛国的大罪。”

“没有。他没住那家客店，说自己有住。过了两天，他来看我，说我家主人全家都不见了。我猜他们是畏罪逃命去了，所以，便回来了。”

“救你？”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

阿翠再笑不，目光颤了片刻，神旋即变得愧悔哀怜：“那发是我的。我是想求他救我……”

“什么图？”

“我不仅在这上说了谎，另一件事也说了谎。我知我家主人为何要逃走，他杀了人。”

“嗯。我和二娘在后院听到吵嚷，二娘打发我到前面看，我躲在大厅后偷听，吴家和两个仆人把宣主簿的尸首搬来时，一看见了我，我吓得不知该咋办。其实，我家主人和吴家以前就在家里杀过人。那时二娘还是另一个人的娘，我家主人迷上了二娘，便将她丈夫诱到家里，让吴家杀掉了。这事被另一个使女小丰瞧见，小丰偷偷告诉了我。过了两天，小丰就不见了。我怕我也落得和小丰一个场，谁都不敢告诉。

“哪里有？我平白剪发什么？”阿翠目光一抖，随即又笑起来。

“江四死后，从他怀里寻见了一绺发。你若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去开封府里拿来。人的发细浅淡都不一样，一比对，便知。”

“若不然，像我这等人，事事都得听命，一辈都由不得自己，连句心话，都只能夜里偷偷跟自己讲。直到那天傍晚，第一瞧见小喜哥哥，不知怎么，我心里便又委屈又喜，像是盼了许久，终于盼来了一个亲人一般。可我知自己只是个家生的婢女，哪里敢想什么，更不敢吐什么。若是我能卖掉这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