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6/7)

小买卖的，一不敢偷二不敢拐，真没那么大的胆，前几天在河边网，瞧见一个东西在中时隐时现，白形同一截莲藕，可不作怪，三岔河什么时候过莲藕？他用杆钩过来一瞧，却是一条人，在河中浸得又白又，几乎让鱼叼零散了，脚上穿了一只虎鞋，可见这是个死孩。卖臭鱼烂虾的不在乎这个，那个年往河里扔死孩的太多了，不值当大惊小怪，觉得这只虎鞋好，只是凑不成对儿，仅有一只也卖不了，扔了又可惜的，他儿这么大，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鞋，就扒鞋来，给他儿穿上了。

刘横顺问明了前因后果，让卖臭鱼烂虾的小贩把孩脚上的鞋脱来，带回火神庙警察所，放在桌上反复端详，但见鞋面上彩绣一个虎，红帮白底，上走金线，绣的老虎有有尾，尖牙，一对吊睛是两个银扣，不是城里有手艺的老师傅不了，穿这个鞋的孩非富即贵。虽说照老例儿，死孩不能祖坟，但是大人家死了孩，通常会另找地方埋了，或者送到庙中供养起来，怎么会往河里扔？刘横顺越想越不对，不查个落石，心里总不踏实，脆带上虎鞋了城，有意顺藤摸瓜，访这是哪家的孩。

倒也不难查，天津卫但凡是买卖生意，皆有行帮各派把持，想问鞋是打哪儿来的，直接找鞋行即可。鞋行的把看罢虎鞋，告诉刘横顺只有“同升和”的师傅得了，不会有错。刘横顺又去“同升和”打听，得知这样的虎鞋总共就过两双，全卖去了，官银号周财主买的。可刘横顺仔细一想，那也不对，周财主是有钱，手底使唤的人也不少，但是财齐人不齐，老两无儿无女，买两双老虎鞋给谁穿？

刘横顺一寻思，如若拎了虎鞋上门查问，非打起来不可，因为“鞋”同“邪”，大人家最忌讳这个，再说周财主家没孩，却买了两双小孩穿的虎鞋，其中必有隐，问了也不会说，反而打草惊蛇，只得让“瞭儿的”从外围探访。怎知查来查去，周家上人等一问三不知。刘横顺虽然心急，但也无从手。可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底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周宅有个车夫，因为欠了债，趁夜人静溜宅行窃，无意当中听到周财主两在屋中说话。过了几天去销赃，让“瞭儿的”瞧了端倪，就把他了炮。车夫为了求刘横顺放他一，只好将这件事代了。刘横顺这才知，原来周财主买来的两双虎鞋，送了铁刹庵！真应了那句话“隔墙尤有耳，窗外岂无人”。知后事如何，且听回分解。

4.

原来些日，周财主听说天津卫了一件奇事，有个五斗圣姑在铁刹庵门前搭台作法，飞剑诛杀妖狐，并发愿募化一座宝塔，引得信者云集，四面八方赶来上香的人踢破了门槛。当地这些有钱的大得知此事，更是争先恐后去铁刹庵捐香火。五斗圣姑虽然说了闭门打坐，不见外客，但是只要足够虔诚，捐的钱多，可以在夜里从后门去，听圣姑讲经布，见识神仙妙法。周财主两家有万贯却没儿没女，就怕一个死字，因此迷信甚，为了拜见圣姑，大把大把地捐钱，烧香磕说尽了好话，五斗圣姑这才答应让周财主两来后堂叙谈，但是大白天的不行，得等天黑透了从后门来。到了这一天，周财主两焚香沐浴、斋戒更衣，一早准备停当，好不容易等到半夜，了铁刹庵后堂，二人垂手而立，毕恭毕敬等着听圣姑说法。圣姑摆素酒素宴，款待周财主。两受若惊，酒过三巡，周财主斗胆请圣姑显一手仙法神通让他开开。圣姑也有兴致，起走到院中，对着墙一挥袍袖，但见上涌一个火球，眨变成一株火树，光溢彩，让人缭。周财主两心服服，双双拜倒跪求五斗圣姑慈悲，化一条成仙的路。五斗圣姑一笑，说：“周居士，成仙了谈何容易，不过你们来到铁刹庵，福缘也自不浅，本座可带你夫妇二人玉虚仙界一游。”

周财主两又惊又喜，趴在地上不住磕。五斗圣姑关了后堂的门，在屋中焚香设拜，脚踏天罡，诵法咒，从袍袖中取蜻蜓宝剑，挥手在墙上画了一个圈，当中另有一重天地。远望奇峰耸立、祥云缭绕，近看山泉汩汩、溪潺潺。圣姑又从桌上拿起一张白纸，撕了两随手一抛，落地化作一只吊睛斑斓的猛虎，但见此虎：大颈短尾，二目一瞪分；梁门上显王字，三横短来一竖；四个爪冰盘大，五把钢钩里藏；啸一声山河动，巡天太保兽中王！

周财主两吓坏了，抱成一团不住打哆嗦。五斗圣姑让他们不必担惊受怕，又指二人跨于虎背之上。猛虎纵一跃，了墙上的圆圈。二人但觉耳畔生风，睁一看，赏不尽的奇异草、观不完的祥鸟瑞兽。饥有山猿献果、渴有麋鹿衔泉。野果好似蟠桃仙丹、泉堪比琼浆玉。猛虎蹿山越涧，瞬间上至峰，见一天树，上接九天、连九渊，枝繁叶茂、金光闪闪，放瑞彩霞光于九霄云外，树上端坐一对对童男童女，面如粉团，肤似凝脂，一个个金甲玉带、穿玄衣。左列金童、右列玉女，金童手抓元宝、玉女怀抱如意，真乃是琼瑶仙境、福地天。

两正看得神，却听五斗圣姑在后说了一声：“再不山，更待何时？”猛虎转又是一跃，落在铁刹庵后堂，屋中一切如初，墙上的大也不见了。